周毅在秦悦身后探出头，揉着被打肿的脸，阴阳怪气地开口。

“五万很多吗？现在请个好点的保姆都要一万多。”

“你爸这情况，又痴又傻，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，这钱根本不够！”

“我们家悦悦心善，不忍心看他受苦，才自己贴钱请我来帮忙的。”

他说得理直气壮。

我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他吼道：“你给我闭嘴！”

秦悦拉住我的胳膊，声音放软了些。

“孔哲，我们进去说好不好？别在门口让邻居看笑话。”

她拽着我往屋里走，周毅跟在后面，眼神里满是得意的挑衅。

我回头看了一眼我爸。

他孤独地站在墙角，茫然地看着我们，浑浊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。

一进门，一股浓重的烟味和陌生的男士古龙水味扑面而来。

客厅的茶几上，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，旁边还散落着几个空酒瓶。

墙上，我和秦悦的订婚照不见了。

取而代之的，是秦悦和周毅的亲密合影。

照片里，他们依偎在游艇上，背景是碧海蓝天，笑得灿烂又刺眼。

血液瞬间冲上头顶。

“秦悦，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
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。

秦悦慌乱地跑过去，想把照片摘下来。

“这是……这是上次公司团建，大家一起拍的……”

周毅大喇喇地在沙发上坐下，翘起二郎腿，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。

“妹夫，别那么紧张嘛，大家都是亲戚，拍个照而已。”

“你一年到头不回来，总不能不让悦悦交朋友吧？”

我没理他，径直走向我爸的卧室。

周毅见状，不耐烦地冲外面吼了一声：“老东西，滚进来！”

站在门外的父亲打了个哆嗦，低着头，小步挪了进来，然后畏畏缩缩地躲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
我立刻跟了过去，推开他卧室的门。

一股酸臭味熏得我差点吐出来。

房间又小又暗，窗户被木板钉死。

被褥又脏又硬，散发着刺鼻的尿骚味。

床头柜上放着一碗已经馊掉的稀饭，几只苍蝇在上面嗡嗡盘旋。

只见我爸就蜷缩在床脚，看到我进来，害怕地往后缩了缩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。

“爸……”

我喉咙发紧，走过去想扶他。

他猛地打开我的手，嘴里发出恐惧的呜咽，整个人都在发抖。

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住。

我回头，死死地盯着跟进来的秦悦。

“这就是你所谓的‘照顾’？”

秦悦被我的眼神看得发毛，强行辩解。

“爸他现在谁都不认识，还总乱发脾气，我也是没办法……”

“前几天刚给他换的干净被子，他又尿床了，我正准备拿去洗……”

周毅靠在门框上，剔着牙，懒洋洋地说：“你爸这病，就是个无底洞，花再多钱都没用。”

“要我说，直接送去养老院最省事。”

“你闭嘴！”

我猛地冲过去，再次揪住他的衣领。

“这是我家，轮不到你说话！”

周毅被我凶狠的样子吓了一跳，但很快又恢复了嚣张。

“你家？房产证上写的是秦悦的名字，跟你有什么关系？”

我浑身一僵，不敢置信地看向秦悦。

当初买房写她的名字，是为了方便她办事。

我以为的爱情见证，却成了她背叛我的资本。

秦悦被我看得心虚，低下头小声说：“孔哲，你别激动，房子……房子以后肯定是我们的……”

“我们的？”

我惨笑一声。

“是我们，还是你和他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