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叶凡,一个为了三千块助学***,差点给辅导员跪下的贫困大学生。
可就在昨天,一封来自京城顶级律所的烫金信函,却像一枚炸弹,在我那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轰然引爆。
信上说,我素未谋面、只存在于父母零星口中的远房姨姥姥,那个富甲一方、隐居多年的沈家老太太,离奇去世了。
而我,叶凡,是她唯一的遗产继承人。
遗产包括什么?沈家名下所有资产,以及一座位于郊外深山,名为“沉寂园”的百年老宅。
我攥着那封信,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一夜之间,从地狱到天堂?这种只会出现在三流网络小说里的情节,竟然真的发生在了我身上。
巨大的狂喜和一丝不真实的荒谬感,让我整夜未眠。
第二天,我按照信函的指引,坐上了律所派来的专车。
车子驶离城市的喧嚣,钻进连绵的深山,最终在一座被高大围墙和繁茂树木笼罩的古老庄园前停下。
黑色的铁艺大门上,盘踞着两条狰狞的铁龙,中间是三个锈迹斑斑的大字——沉寂园。
仅仅是看到这个名字,我心中那份对命运逆转的兴奋,就像被浇了一盆冰水,瞬间冷却了大半。
这里不像豪宅,更像一座巨大的、与世隔绝的陵墓。
大门无声地滑开,一个穿着考究旧式管家服、头发花白的老人正静静地等候。
他面色苍白得像一张宣纸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我身上扫过,那目光,不像是在迎接一位新主人,倒像屠夫在审视一头即将被宰杀的牲畜。
“叶凡少爷,我是这里的管家,忠叔。”
他的声音嘶哑干涩,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,“老夫人的后事已经处理完毕,从今天起,您就是沉寂园的主人。”
我点点头,跟着他踏入庄园。
那一瞬间,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扑面而来。
园内的光线比外面昏暗了不止一个度,明明是晴天,阳光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木头味和若有若无的……血腥气。
老宅内部更是阴森得可怕。
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将所有窗户都遮得严严实实,只有几盏昏黄的壁灯散发着鬼火般的光。
走廊两侧挂着一幅幅人物肖像,画中人无一例外,全都面色惨白,眼神空洞,直勾勾地盯着前方,仿佛在凝视着什么看不见的恐怖。
几个同样面色苍白、神情木讷的仆人从阴影中走出,对我躬身行礼,却又立刻垂下头,眼神躲闪,不敢与我对视。
可我总能感觉到,在我不经意间,他们那鬼祟的目光会像毒蛇一样缠绕在我身上。
那种审视,让我浑身发毛。
我不是继承人,我是……祭品?这个荒唐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。
忠叔将我领到二楼一间最奢华的卧室,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。
他说:“少爷,您是沈家血脉,请务必遵守沈家的规矩。
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声音,都不要离开房间。”
他的话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警告。
我一个人坐在那张能躺下五六个人的丝绸大床上,却感觉比睡在出租屋的硬板床上还要冰冷。
兴奋早已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恐惧。
这真的是我的新家吗?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像一只闯入了蜘蛛网的飞蛾?夜幕降临,整座老宅彻底陷入了死寂。
没有电视,没有网络,连手机信号都时断时续。
我把自己裹在被子里,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,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声响。
不知过了多久,就在我昏昏欲睡之际,一个诡异的声音从楼下传来。
“咕咚。”
那声音很低沉,却极具穿透力,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,正在艰难地吞咽着什么。
紧接着,又是“咕咚”一声,比刚才更清晰,更近了。
我猛地坐起身,心脏狂跳。
那是什么声音?是下水道吗?不,绝不是。
那声音充满了某种……生命感。
一种粘稠、贪婪、令人作呕的生命感。
我记起了忠叔的警告,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和恐惧。
我悄悄爬下床,赤着脚,像个小偷一样来到房门后,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。
“咕咚……咕咚……”声音还在继续,一下,又一下,非常有节奏。
而且我能确定,那声音的源头,就在老宅的最深处,似乎……是在地下。
就在我全神贯注倾听时,走廊里突然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声。
我吓得浑身一僵,连忙退后。
脚步声在我的房门前停下了。
我屏住呼吸,透过猫眼向外看去。
走廊里空无一人,只有那盏昏黄的壁灯在摇曳。
可就在我准备移开眼睛时,一张惨白的脸,毫无征兆地、猛地贴在了猫眼上!是忠叔!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猫眼,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我。
他的脸上,第一次有了一种表情——一种冰冷到极点的、混杂着警告与贪婪的诡异笑容。
我“啊”地一声尖叫出来,连滚带爬地退回床边,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结了。
他知道我在偷看!他们所有人都在监视着我!那一夜,我再也没有合眼。
那“咕咚”的吞咽声,和忠叔那张鬼魅般的脸,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我的脑子里。
我终于明白,我继承的根本不是什么财富,而是一个巨大的、血腥的、活生生的秘密。
天亮了,但沉寂园里依旧昏暗。
阳光费力地挤过厚重的窗帘缝隙,在地上投下几道惨白的光斑,像是给这阴森的宅邸撒上了一层骨灰。
我一夜没睡,眼下是浓重的黑青。
昨晚的惊魂一幕,让我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警惕和恐惧。
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人,尤其是那个叫忠叔的管家。
推开房门,走廊里静悄悄的。
忠叔和那些仆人仿佛昨夜从未出现过一样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我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,腐朽和血腥混杂的气味似乎比昨天更浓重了。
餐厅里,长长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。
忠叔就站在餐桌旁,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,仿佛昨晚贴在猫眼上的那张脸只是我的幻觉。
“少爷,早上好。
您昨晚睡得好吗?”他嘶哑地问,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我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
我含糊地应着,拉开椅子坐下。
“那就好。”
忠叔微微躬身,“老夫人有一些生活习惯,既然您继承了这里,也希望能延续下去。
这也是对老夫人的尊重。”
“什么习惯?”我警惕地问。
“比如,老宅的地下室,是绝对的禁地。”
忠叔的眼睛微微眯起,那浑浊的眼球里闪过一丝寒光,“老夫人从不允许任何人靠近,她说,那是沈家安身立命的根基,需要绝对的‘静养’。”
又是地下室!昨晚那“咕咚”的吞咽声立刻在我脑中回响。
“根基?什么根基需要放在地下室?”我故作不解地追问。
忠叔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丝不耐烦,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。
“少爷,您只需要知道,遵守规矩,对您有好处。
沈家的财富,不是凭空得来的,它需要……供养。”
供养?这个词让我心脏猛地一缩。
我低头看着盘子里的食物,煎蛋、培根、牛奶,看起来都很正常,可闻起来,却仿佛也带上了这栋宅子里的那股怪味。
我一点食欲都没有,只是拿起牛奶喝了一口。
牛奶入口,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在舌尖化开。
是我的错觉吗?我不敢再吃任何东西,借口说自己不饿,便起身准备在宅子里四处看看。
“少爷请便。”
忠叔并没有阻拦,只是补充了一句,“书房在那边,老夫人留下的东西,都在里面。”
他的语气像是在引诱我。
我没有理会他,开始在这座巨大的牢笼里“巡视”。
每一个房间都布满了灰尘,家具上盖着白布,像一具具裹着尸布的骸骨。
唯独那些挂在墙上的肖像画,一尘不染。
我走近一幅画,画中是一个清朝的男人,穿着官服,面容却和忠叔一样,毫无血色,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恐惧。
我一幅一幅地看过去,从清朝到民国,再到现代,每一代沈家的主人,无论男女老少,无论衣着如何华贵,他们的脸上都刻着同一种表情——在极度的富足之下,隐藏着被吸干了精气的、深入骨髓的绝望。
这里不是家,是一座延续了百年的祭坛。
我的脚步越来越快,一种逃离的冲动越来越强烈。
我走遍了整个一楼和二楼,发现所有的窗户都被从外面用木条钉死了,唯一的出口,就是那扇被铁龙盘踞的、冰冷的大门。
当我最终站在那扇紧闭的、通往地下室的门前时,我的心跳已经快得像要挣脱胸膛。
那扇门是厚重的橡木做的,上面挂着一把巨大的铜锁,锁孔里甚至都塞着铅。
门缝里,正丝丝缕缕地飘出那股熟悉的、腐朽与血腥混合的气味。
我伸出手,想要触摸那扇门,可指尖还未碰到,忠叔的声音就像鬼魅一样在我身后响起。
“少爷,我提醒过您,这里是禁地。”
我吓得猛地转身,忠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后不足一米的地方,无声无息,像个幽灵。
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,像两把刀子,刺得我皮肤生疼。
“我……我只是好奇。”
我强装镇定。
“好奇心会害死猫。”
忠叔的声音压得更低了,“也会害死人。
您是沈家唯一的血脉,是沉寂园未来的希望。
请不要做让大家……为难的事情。”
他的话里,“血脉”和“希望”两个词被咬得特别重,充满了诡异的暗示。
我看着他,忽然明白,他和那些仆人根本不是在侍奉我,他们是在看守我。
看守我这个即将被送上餐桌的……食物。
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,我再也无法在这里多待一秒钟。
我转身,几乎是跑着冲向那间唯一让我感觉有点“人气”的书房。
那里有书,有知识,或许能找到一丝线索,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!我必须自救!书房的门是锁着的。
这反而让我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。
越是隐藏,就越说明里面有秘密。
我找来一根铁丝,凭着以前开宿舍门锁的粗浅技巧,捣鼓了半天,终于“咔哒”一声,打开了门锁。
一股浓重的尘封气息扑面而来,混合着旧书和皮革的味道。
书房很大,三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,上面塞满了各种古籍和外文书。
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摆在正中央,桌上空空如也,只有一部老式的电话机。
我像一头闯入宝库的饿狼,开始疯狂地翻找。
我在找什么?我自己也不知道。
或许是一份遗嘱的补充说明,或许是一封信,任何能解释这一切诡异现象的东西都行。
书架上的书大多是关于商业、金融和历史的,没什么特别。
我拉开书桌的抽屉,一个接一个,里面空空荡荡,仿佛被人刻意清空过。
难道忠叔是故意引我来这里的?这里根本什么都没有?就在我心灰意冷,准备放弃的时候,我的指尖在最底层一个抽屉的内壁上,摸到了一个微小的凸起。
我用力一按,旁边的书架发出一阵轻微的机括声,缓缓向一侧移开,露出了一个隐藏在墙壁里的保险箱。
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保险箱是老式的转盘密码锁。
我深吸一口气,开始尝试。
用什么做密码?沈老太太的生日?沉寂园的建造年份?我试了所有我能想到的数字,全都失败了。
汗水从我的额头滑落,滴在冰冷的金属门上。
我几乎要绝望了,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。
忠叔说,我是沈家唯一的“血脉”。
血脉……我鬼使神差地,开始尝试输入我自己的生日。
当最后一个数字拨定,我轻轻一拉把手,“咔”的一声轻响,保险箱的门应声而开。
一股更加浓郁的、混杂着檀香和血腥味的气息从里面涌出。
保险箱里没有金银珠宝,只有一本用黑色皮革包裹、上了铜锁的厚重日记本。
锁是锁不住我的。
我找到一把裁纸刀,毫不犹豫地撬开了那把精致的小锁。
翻开日记的第一页,娟秀却又带着一丝神经质的字迹映入眼帘。
是沈老太太的日记。
“九月初三,晴。
叶凡那孩子,应该快收到信了吧。
真是个可怜的孩子,如果可以选择,我多希望他永远不要踏入这个被诅咒的地方。
可我没得选,沈家的血脉,不能断。
‘它’……需要一个新的宿主。”
我的手开始颤抖。
宿主?什么东西的宿主?我迫不及待地向后翻。
日记的记录时间很混乱,有时一天写好几篇,有时隔了好几个月。
内容也越来越惊悚。
“十月十五,阴。
‘它’又饿了。
昨晚,我听到了‘咕咚咕咚’的声音,就在我床底下。
我知道,它在提醒我,时间不多了。
我的身体越来越差,就像一朵被吸干了水分的花。
忠叔他们看我的眼神,也越来越像在看一块即将腐烂的肉。”
就是那个声音!那个吞咽声!“十一月初一,雨。
我梦到先祖了。
他告诉我,沈家的富贵,并非源于正道经营,而是百年前,他与一个‘东西’订下的契约。
那个‘东西’,就活在这座宅子的地底下,它能赐予沈家无尽的财富和权势,但它也需要‘食物’。
而它的食物,就是我们这些沈家家主的……精血与寿元。”
我的呼吸几乎停止了。
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锥子,狠狠扎进我的脑子里。
精血!寿元!这根本不是什么商业帝国,这是一个用人命堆砌起来的血腥王朝!“十二月七日,雪。
我撑不住了。
每一次‘供养’,都是一次活生生的凌迟。
我能感觉到我的生命力,我的时间,像沙漏里的沙子一样,被那个看不见的怪物一点点抽走。
我变得苍白、衰老、恐惧。
我试图反抗,但忠叔和那些‘仆人’,他们是这个契est的守护者,他们不允许。
他们说,这是沈家血脉的荣耀,也是诅咒。”
日记的最后几页,字迹已经变得潦草而疯狂,充满了绝望的呐喊。
“叶凡,快跑!不要回来!这根本不是遗产,这是一个陷阱!一个血腥的、代代相传的诅咒!我们不是主人,我们是它圈养的牲口!是它的‘食粮’!”“它醒了……它知道新的‘食物’要来了……它在召唤你……”最后一页,只有一个用血画出来的、扭曲的“逃”字。
“啪”的一声,日记从我颤抖的手中滑落,掉在地上。
我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,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,大脑一片空白。
陷阱……诅咒……牲口……食粮……这些词汇在我脑中疯狂盘旋,交织成一张巨大的、令人窒息的网。
原来,所谓的继承,就是成为下一个被“喂养”的祭品。
那个富甲一方的姨姥姥,不是离奇死亡,她是被……吃掉了。
而我,就是下一顿饭。
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,紧紧扼住了我的喉咙。
我瘫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却感觉吸入的空气都带着那股血腥和腐朽的味道。
我必须冷静下来!叶凡,你必须冷静!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!我扶着墙,挣扎着站起来。
日记里的信息太骇人,但也揭示了真相的一角。
我需要更多的证据,更多的线索,来证实这一切,来找到一线生机。
我的目光在书房里疯狂扫视,最终定格在角落里一个蒙着白布的架子上。
我走过去,一把扯下白布,灰尘弥漫中,露出来的是一本本厚重的、同样用皮革包裹的相册。
相册按照年代排列,第一本的封面上烙印着“沈氏宗族”。
我颤抖着手翻开第一页。
那是一张清末的黑白全家福,照片正中坐着一个面容精悍的中年男人,想必就是日记里提到的、与“它”订下契约的沈家先祖。
他的眼神锐利,充满了野心和***,与他身边那些面带惶恐的家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我一页页地翻下去。
第二代家主,第三代……我的心一点点沉入冰窖。
正如那本日记所描述的,也正如我在走廊里看到的那些肖像画,从第二代家主开始,每一个继承人的脸上,都失去了初代先祖的野心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掏空了的、无法掩饰的苍白和恐惧。
他们的眼神空洞、绝望,仿佛透过镜头,在向百年后的我发出无声的哀求和警告。
他们穿着最华丽的衣服,站在最气派的背景前,却像一具具被精心打扮过的尸体。
他们的笑容僵硬在脸上,比哭还要难看。
在每一代家主的照片旁,都标注着他们的生卒年份。
我惊恐地发现,他们的寿命,一代比一代短。
初代先祖活到了八十多岁,第二代只有六十,第三代五十……到了我那位姨姥姥的父亲,只活了不到四十岁!这根本不是什么家族遗传病,这是被“活物”加速吞噬的结果!它越来越贪婪,越来越饥饿!我翻到最后一本相册,里面只有一张照片。
照片上,是一个雍容华贵、却面如金纸的老妇人。
她就是我的姨姥姥,沈老太太。
她坐在轮椅上,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,华丽的丝绸寿衣穿在她身上,空荡荡的,像挂在衣架上。
她的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,那里面没有丝毫神采,只有无尽的、凝固了的恐惧。
这就是被“吃掉”前的最后样子吗?我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张照片上,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,几乎要停止跳动。
因为在沈老太太的照片旁边,还有一个用金边相框裱起来的、空着的卡槽。
而在那片刺眼的空白之下,一行用电脑打印出来的、冰冷无情的标签,像一条毒蛇,狠狠地咬住了我的眼睛——“沈家第三十七代继承人:叶凡。”
那个位置,是留给我的。
是留给我这顿“新鲜食粮”的。
“轰”的一声,我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了。
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。
我不是来继承遗产的,我是来填补这个死亡名册上的最后一个空位的!就在这时!“咕咚——!”一声比昨晚清晰百倍、响亮百倍的吞咽声,猛地从我脚下的地板传来!整个书房都随之轻微地震动了一下,书架上的古籍哗哗作响。
那声音不再是遥远的、模糊的,它就近在咫尺,仿佛那个饥饿的怪物,就在这间书房的正下方,张开了它那深渊般的巨口!它知道我发现了真相!它在回应我!在催促我!我尖叫一声,连滚带爬地冲出书房。
我必须离开这里!立刻!马上!我发疯似的冲向一楼大厅,冲向那扇唯一的出口。
我要逃离这个活生生的地狱!然而,当我冲到大门前,疯狂地拉动门把手时,那扇沉重的铁门却纹丝不动。
它被从外面锁死了!我绝望地拍打着门,嘶吼着:“开门!放我出去!开门!”回应我的,只有我自己那被恐惧扭曲了的回声。
我转过身,看到忠叔和那几个面无表情的仆人,不知何时已经像幽灵一样,排成一排,堵在了我身后,堵住了通往楼梯的路。
他们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丝毫伪装。
那一张张惨白的脸上,挂着同一种诡异而贪婪的微笑。
他们的眼神,就像在看一盘已经被端上餐桌、即将被享用的美餐。
“叶凡少爷,”忠叔的声音依旧嘶哑,却多了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“欣慰”,“您果然很聪明,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。”
他指了指楼上书房的方向,又指了指脚下。
“‘它’……已经等不及了。
请您,准备好成为沈家永世昌盛的……下一份‘食粮’吧。”
绝望,彻彻底底的绝望,像最深沉的黑暗,将我完全吞噬。
我不是继承人,我是被选中的祭品。
我不是幸运儿,我只是这个家族血腥诅咒的延续。
我,无路可逃。
“不……我不是什么食粮!你们这些疯子!放我出去!”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,歇斯底里地咆哮着。
我抄起门边一个沉重的青铜花瓶,用尽全身力气朝他们砸了过去。
花瓶在忠叔面前的地板上摔得粉碎,瓷片四溅。
可他和其他仆人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,依旧像一排冰冷的石像,堵在我面前。
“少爷,请不要做无谓的挣扎。”
忠叔的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,“反抗,只会让您在最后的时刻,承受更多的痛苦。
而且……也会惹‘它’生气。”
他话音刚落,地板又是一阵轻微的颤动。
“咕咚”的吞咽声再次响起,这一次,声音里仿佛带上了一丝……不耐烦的催促。
这声音就像一道魔咒,瞬间抽干了我所有的力气和勇气。
我踉跄着后退,背靠在冰冷的铁门上,浑身发抖。
我明白了,我根本不可能从正门逃出去。
这座沉寂园,从我踏入的那一刻起,就成了一座为我量身定做的、插翅难飞的牢笼。
“你们到底是什么人?你们也是沈家的人吗?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我喘着粗气,声音嘶哑地问道。
我需要信息,哪怕是多知道一点,也比这样坐以待毙要强。
忠叔那张死人脸上,竟然露出了一丝类似“自豪”的神情。
“我们?我们是沈家分支的后裔,是这个伟大契约的守护者。
每一代主家的‘奉献’,换来的是我们整个家族的繁荣昌盛。
这是无上的荣耀。”
“荣耀?用人命换来的荣耀?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你们的主家,你们的亲人,在你们眼里就是可以随时牺牲的祭品?”“牺牲,是为了更大的利益。”
另一个年轻些的仆人冷冷地开口,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狂热...